作者 | 徐观
兴奋总是来得这么忽然。
在《亢奋》第二季首集的开头，少男少女们都在派对上等待新年的到来。在喧哗的音乐和人声中，内特对毒贩小费寻衅地说：" 上次不是说想杀了我吗 "，小费在送上 " 新年高兴，纨绔子弟 " 的祝愿之后，反手就是一酒瓶敲晕了内特，随后将其摁在地上狂揍，揍得血肉模糊。
▲小费狂揍内特
这一皆大欢喜的画面，观众能够曾经等待了三年。
回归首集，小费一顿暴打，也直接打破了 HBO 原创剧集在流媒体平台成立以来的开播收视纪录。240 万的观众涌入，甚至一度令平台效劳器堕入长久瘫痪。首播集的豆瓣评分高达 9.4，后续波动在 9.0 分。
▲《亢奋》第二季首播豆瓣评分 9.4，现评分下滑至 9.0
《亢奋》，" 小黄台 "HBO 在 2019 年推出的大尺度青少年剧，一部美国青少年的青春疼痛文学。
剧如其名，剧名《Euphoria》所描述的，正是一种继续工夫很短的、极度激烈的高兴和兴奋。
这样的亢奋贯串全剧，暴力、情爱、吸毒，这群年老人在长久的快感中沉溺、挣扎。他们受困于家庭关系、校园生活、生长困惑，在种种亢奋中寻觅生活里的喘息时辰。
▲《亢奋》剧照
说起来，《亢奋》的故事叙事并未有多出彩，主题仍然是美国青少年电视剧中最罕见的那些事。但《亢奋》自成作风，一切活动的情事、心绪都能化成变幻的光影。
许多观众爱的就是《亢奋》的迷幻。
骑行时粉紫色的小镇天空，湛蓝色的朦胧雨夜，晦暗难明的落日海边 …… 令人迷醉的画面颜色，流利的镜头变幻，配上让人上头的音乐，还有配角小茹的自言自语，就是说，很难不爱。
▲《亢奋》剧照
混乱青春期
第二季，仍然是从小茹的视角来叙说。
这一次，她讲的是小费的生长故事。
一收场，画风渐变，切入复古黑帮片。小费的祖母是一个很酷的女人，她霸气十足走进别人的地盘里，在小费父亲腿上打了两枪之后，拂袖而去，从此领养小费。
▲祖母领养小费
在第一季里，我们不晓得小费为何会变成毒贩，也不晓得这个看着有些奇异的家庭是如何构成的：一个瘫在床上不能自理的老人、年老悄悄就成了一家之主的小费和他机警的生意帮手小灰。
▲年少时期的小费
但观众能感遭到，话不多的小费特性不坏，甚至是第一季中相当洁白的角色。他没有混乱的感情线，将小茹视为家人，二心专注于搞事业。
▲小费
原来，小灰是被人遗弃，而祖母在摔倒后因小费不想叫救护车到家里而错过了黄金工夫。" 生活总是变得更忧伤，更复杂，由于你在人间越往上爬，树立的朋友就越多。" 很难想象，一个少年是如何从此担起家庭和生意重担的。
在《亢奋》中，简直每个配角都有本人的伤口。小茹从小被诊断有普遍性焦虑症、躁郁症，她不断难以面对得到父亲的伤痛，在父亲患癌医治时开端染上毒瘾。
▲小茹从小被诊断为普遍性焦虑症、躁郁症
茱尔丝在小的时分被母亲诈骗，而进过肉体病院，她讨厌本人死磕一个想法的大脑，也厌恶本人的身体，尔后的种种纵容也是她开展出来的应对机制。
▲茱尔丝小时分被母亲诈骗送进肉体病院
内特大约是这部剧里许多人都无比讨厌的一团体。他因一张帅脸和运发动的健美身体而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但同时他深受家庭暴力的影响，经常心情不受控制，当女友麦迪在派对上与别人密切时，他预先怒形于色地跑到他人家里，将其揍进了医院。在第一季里几次不择手腕，展示出阴暗狡诈的黑暗面。
▲内特和女友麦迪
而第二季里，小费之所以狂揍内特，究其基本，也是由于内特设局茱尔丝惹起了后续的一连串事情。
内特的父亲卡尔并不如外表那般耿直，他也深受上一代家庭暴力的结果，将内心的压制经过性爱发泄。后果，卡尔与茱尔丝有了一夜情。为了维持家庭的外表宁静，担忧茱尔丝在别人面前说出父亲的另一面，内特经过网恋诈骗了茱尔丝的感情，同时用把柄让茱尔丝堕入本人的掌控。
▲内特父亲卡尔掌控着茱尔丝
在《亢奋》中，看得出青少年们的种种失控都与家庭严密相关。
他们与家长之间有各式各样的裂痕，困惑、不信任构成一条悠长乌黑的隧道，他们在其中摸黑前行，莫衷一是，只能用鲁莽的特性不知疼痛地碰撞，孤单自我地舔舐生长进程里的伤口，最终将肉体的种种纵容，作为喘息的出口。
颜色绚烂的画面、摇摆诡变的摄影，都能让人深深感遭到人物在药物作用下感官的歪曲和心绪的变化，第一人称的叙说也让人像直接倾听着配角的心事。
▲嗑药的小茹
在第二季中，配角们之间的情感关系也发作了奇妙的变化。
小茹与茱尔丝的关系仍然在无法真正坦诚的朦胧之中，而此时新角色艾略特的参加，也令两人的关系再生波涛。在新年派对上，茱尔丝透过人影绰绰看到被火光照亮的小茹，火舌摇曳，好像《烧女图》中那段心神荡漾的对视，谁懂？
▲新年派对上小茹和茱尔丝的对视
内特和麦迪仍然坚持着冤家相爱相杀的形式，但上一季刚刚遭遇情伤的凯茜却和内特擦出了火花，凯茜深陷无法面对背叛麦迪的苦楚。轻伤在医院的内特脚踏两只船，忙着示爱麦迪，同时又安抚凯茜，还神往和凯茜完满、浪漫的婚后生活，真像是伤到大脑了。
▲内特脚踏两只船，与麦迪、凯茜陷三角恋
胖女孩凯特和伊森终于在一同了。
尤记得伊森告白时的浪漫：" 我们年岁还小，也许早晚会分手。我们中会不会有人受伤？有能够。但我会尽力把伤痛揽到本人身上。" 但这一季，凯特却想不通本人为何不爱伊森——上一季你哆嗦着语无伦次的时分看起来可不是这个意思。
看来这段安康的、良好的恋爱恐怕也会有曲折。可以不爱，别再损伤伊森了。
▲伊恩与凯特
心 声
一开端听说《亢奋》，很能够会看到 " 大尺度 "" 黄暴 " 等种种标签。固然，这部剧充满着满屏的十八禁，它展示了美国青少年生长生活里混乱不堪的一面，但剥去那些博眼球的外壳，《亢奋》无疑是哀伤的。
剧里有令人泫然欲泣的生长故事，也有声嘶力竭却不被听到的呼吁自救。它不只是青春疼痛，它更是对青少年理想成绩严酷一面的挖苦。比方美国的青少年药物成瘾成绩。
▲小茹在青少年时期就曾嗑药到晕倒
《亢奋》这部 " 嗑药神剧 " 的面前，是美国所谓 " 嗑药的一代 " 的严酷剪影。
美国智库传统基金会一项数据显示，在 3400 万 17 岁到 24 岁的美国年老人中，有 2400 万人由于药物滥用和瘦削，不契合退伍资历。
美国国度卫生统计中心在 2021 年 11 月发布的一项数据显示，美国鸦片类药物众多招致的死亡人数到达有史以来的最高程度。在 2020 年 4 月至 2021 年 4 月时期，有超越 10 万人死于药物过量，增长态势分明。
《亢奋》中，毒贩小费不断售卖毒品给小茹。但有一天，小费将她拒之门外，任其她宣泄本人的乞求、愤恨和苦楚，这是十分动人的一场戏。
小费说：" 我看过很多人吸毒过量死掉，但我只关怀你。究竟有什么忘不掉的懊恼，我也不晓得如何帮你。但有件事我能确定，吸毒帮不了你。"
▲小费与小茹的对话
小茹第一次吸毒是在重病父亲的身边，父亲虚弱到无法发觉女儿运用药物。
从小茹的自白中可以感遭到，她自小不断深受恐慌症的困扰，因此药物带给她的长久的虚无令她着迷，" 我爱这个觉得，从我有记忆以来，我一生在寻觅的就是这种觉得，由于世界忽然变安静了，我在本人的脑中感到很平安 "。
▲小茹觉得毒品让她取得平安感
另一方面，得到亲人的苦楚是不断覆盖着她的阴霾。为了逃避这种得到，她在药物运用中找到了一种平安感，" 我找到了办法生活下去。" 另外，她关于与茱尔丝之间的关系也觉得到苦楚和迷茫，茱尔丝是她这么持久以来遇到的独一美妙，她也由于患得患失而饱受药瘾的折磨。
▲小茹与茱尔丝
《亢奋》给了成年人一次倾听少年心事的坦诚时机。
尤其是在特别篇，小茹与瘾小人阿里有了一次推心置腹的说话。这一集没有其他的叙事，全程只要两人的对话。
小茹讲述了本人为何想要从身体病痛、原生家庭以及团体情感逃走，而阿里安静地倾听了并以本人的人生为例不时开解小茹。
一位有几十年吸毒史、被毒品夺去人生的过去人，与一位只能在毒瘾中失掉摆脱的青少年，在一个淅淅沥沥的雨夜，展开了心与心之间的真诚交流。
" 你并不是由于是个废物才成了瘾小人，而是正由于你是个瘾小人才成了废物。"
" 你的毒瘾从一开端就害了你，而你如今还想持续吸毒，你会从内里开端腐朽，直到你认输然后死去。反动是你独一的希望，但得是一个真正的自我更改造，你得做得彻底。必需每一天都严厉执行，每一天都全身心投入。"
▲《亢奋》剧照
" 你吸毒的工夫越长，你会得到越多。不只仅是你喜欢的食物，还有你所看重的自我特质，你所做的每一次妥协，你所跨越的每一条品德线，都会使你逐步无以复加。直到你认不清本人是谁。你所无法中止考虑的那些事情，以及你所做的不可宽恕的事情会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漂亮。"
……
在两人接近一小时的交流中，毒瘾者的内心世界、社会关于毒瘾者的不了解、戒毒者的挣扎与怅惘尽然展示其中。
许多人会从《亢奋》中看到丹尼 · 博伊尔那部《猜火车》的影子，异样的腐败叛逆，异样对毒瘾发作做了精彩的视觉出现，异样有令人眩晕神迷的气质，但《亢奋》也要温顺许多。
▲《猜火车》剧照
《亢奋》并不想让这群年老人的生活坠落究竟，它仍给身处泥淖中的配角们一丝想要逃离的挣扎。
醉死，梦生。
亢奋之外
比起美式青春物语，《亢奋》里更有意思的还有青少年生活之外的环境背景和泄漏的社会气氛。
看剧的时分，不由让人频频联想到雷蒙德 · 卡佛所描画的那种美国失业者、中下阶级的家庭生活，他们在蹩脚的生活里不时地妥协、滑落，直到破败不堪。
▲《亢奋》剧照
麦迪的母亲是足浴店效劳员，麦迪自小在足浴店中察看别人。编剧借麦迪之口揭露了一个直白而无趣的社会样貌：" 她很快觉察世界上只要两种人：坐在椅子上泡着足浴的人以及跪在足浴机前的人。而她发觉到她们每团体都无所事事。"
《亢奋》里，少年们的生活蜕化得绚烂多彩，狗血得鼓励跌宕，但那更多地是以青春作为底色，生活的重锤尚未落下，使他们麻痹有力。
▲《亢奋》剧照
在汽车旅馆中，卡尔抚摸着茱尔丝的脸感喟道：" 我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老人，你们不拘泥于陈规 …… 在我看来，你面前如今摆着两条路，你可以到其他中央去做真实的本人，也可以待在像这样的小镇，落得和我一样的地步，在汽车旅馆房间里才干展示真正的自我。"
▲卡尔与茱尔丝的对话
在青少年晦暗的生长故事之外，那些着墨不多、缄默的成年人们要面对的是更严酷理想的生活。他们处置这些顺手成绩时的形态，最终也会浸透到家庭外部。
《亢奋》中，凯茜的父亲就是一个遭遇失业危机而在生活面前彻底折戟的人。年老时，凯茜父亲也曾英姿勃发，身边有许多美人盘绕。虽然这也形成了一些争持，但是一切是积极向上的。他还积极地想要把凯茜培育成专业滑冰运发动。
▲凯茜的父亲年老时的风流往事总惹起争持，但对凯茜而言童年还是很美妙，直到父亲逃跑
那一段童年光阴，对凯茜而言是无比美妙的。但凯茜的父亲最终由于失业而一蹶不振，父母也从争持晋级成离婚。凯茜从母亲处听说父亲没有一份养家糊口的正派任务，不想承当身为人父的责任，在重压之下逃跑了；她又从别人口中听到母亲出轨的谣言。
▲无助的凯茜
幼年的凯茜得到了本人最爱的父亲，她因而痛恨母亲的虚假粉饰、彩色颠倒，但很快认识到父亲并非完人。
父女两的最初一次见面，穷困潦倒的父亲让女儿开门，以便偷偷拿走东西，尔后消息全无。
特性仁慈、灵巧的凯茜在得到父亲当前，构成了讨好型的人格。因此她对每一任男友都付诸真心，爱得痴傻。当每任男友想要拍她，虽然她不时回绝，但是简直每次都会意软容许，即使晓得少数男生跟她分手后都会散播她的性爱视频和裸照。最终，承当一切损伤的只要凯茜。
▲讨好型人格凯茜，每次都会容许男友的裸照拍摄
雷蒙德 · 卡佛阅历过漫长的经济宽裕的日子，他描画过一大群凯茜父亲那样的失业角色。
那些人物以及剧里凯茜酗酒的母亲、麦迪的效劳员母亲，哀伤地描摹出当代美国社会人的处境，" 他们被一些破旧不堪的消费品围绕，像是损坏了的冰箱、破旧的客厅家具、不像样子的汽车，妥协和保持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某一霎时他们或许不再想妥协了，最初却认识到，其实什么都没能改动。"
用卡佛的话来说，他们的生活，在他们眼前破碎的生活，让他们感到不安。
他们希望做些纠正，但做不到，尔后他们只能尽力而为了。
这种挫败、颓丧在《亢奋》里的小镇生活中随处可见。而这样的社会土壤也招致这群青少年会选择以离经叛道的方式来逃避生活。酒精、性爱、毒瘾、暴力 …… 人生摇摇欲坠，就在亢奋里燃烧一空。
▲《亢奋》剧照
作者 | 徐观
编辑 | 季洁
排版 | 茜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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