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倒计时10天,大家回家的车票买到了吗?
别看几天前飘发了一篇《过年》,写和睦谐的家庭过年有多可怕。
但对回家过年,飘还是很等待的。
除了见父母,最等待的当属又能吃到家乡菜。
虽然广州是名副其实的美食之都,但家乡滋味总归是忘不了的情怀。
就像有句话说的,滋味,寄予了一个家庭绝大局部的繁华与暖和,但同时也寄予了绝大局部的孤单与苍凉。
其真实影视剧中也这样,食物用得好,甚至对创作表达有着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就比方年底因口碑而出圈的两部影视作品,《爱情神话》和《爱很美味》。
共同点,一是都曾被称誉贴近当代人生活,而二就是都有少量的餐桌戏份。
《爱情神话》里,一场餐桌对话,言语机锋,没点成年人的情感阅历还真听不懂。
而《爱很美味》就更不必说了。
每集都是一种食物。
最初的女主和父母的和解也是经过做菜来达成。
这就是食物的魅力。
所以明天,飘想跟大家聊聊,食物,终究在影视剧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影视创作中有句话叫,镜头里的任何事物,都是为了效劳故事。
食物也是如此。
一方水土,生出一方饮食。
正由于饮食大多是有地域性的,所以有时只用食物,就能使背景设定更扎实。
飘的印象里,近些年影视剧最有名的,莫过于西安的食物。
《长安十二时辰》里的水盆羊肉和火晶柿子。
《那年花开月正圆》里的甄糕。
《白鹿原》里的油泼面。
中央风味扑面而来。
这还只是所见即所得。
在《姨妈的后古代生活》里,姨妈在上海被骗后,生活跌入谷底,就只能回鞍山跟丈夫摆摊。
此时的收音机里播的是《锁麟囊》,那是姨妈曾和本人以为的爱人共同唱过的戏曲。
物是人非,姨妈误以为真的爱情,早已和上海一样分开了她。
而已经的沪上阳光下的咖啡甜品,也变成了北风萧瑟里的馒头咸菜。
从北方到南方,从上海到西南,姨妈境遇的改动,中央吃食阐明一切。
用食物指代地域还只是根底操作,更进一步,还能用来讲述人物特质和故事背景。
就比方《父母爱情》里,安杰和江德福,一个是有涵养的资本家小姐,一个是乡村出来的大老粗。
两团体的身份位置、生活环境、思想内容都迥然不同。
用什么来展示他们各自的性情特征和特性区别呢?
吃戏。
比方早餐安杰想吃面包牛奶,但江德福早上不吃馒头咸菜就觉得这一天像没劲一样。
一次早餐习气的比照,两团体的生活品尝,团体脾性完全展示。
而把吃讲好了,甚至还能增长知识。
《红楼梦》。
假如要你用饮食来表现贵族生活会怎样写?
我想最直观的做法,大约就是写他们的饮食中会有很多稀少且昂贵的食材。
《红楼梦》这方面自然也不会少。
就比方史湘云"大吃大嚼,回来却是锦心绣口"的鹿肉,贾宝玉留给袭人的酥酪,"这一顿的钱够我们庄稼人(刘姥姥)过一年的了"的螃蟹宴,王夫人给宝玉的玫瑰清露……
都是只要现代下层人才干吃到的滋味。
但曹雪芹,更提出了一种我们从没留意到的贵族饮食观。
即,普通的食材,也可以用工序和数量将其复杂化,贵族化。
这就是为什么刘姥姥二逛大观园那段,相比于刘姥姥从没见过的,一两银子一个的鸽子蛋,曹雪芹反而会在茄鲞这种普通食材制成的菜品上,有更多的着墨。
书中王熙凤的一段茄鲞菜谱贯口,直接把刘姥姥和我们都听懵了。
这也不难。你把才上去的茄子把皮签了,只需净肉,切成碎钉子,用鸡油炸了,再用鸡脯子肉并香菌,新笋,蘑菇,五香腐干,各色干果子,俱切成钉子,用鸡汤煨干,将香油一收,外加糟油一拌,盛在瓷罐子里封严,要吃时拿出来,用炒的鸡瓜一拌就是。
这其实就是曹雪芹在提出一种新的饮食观念。
虽然茄子人人都能吃得,但只要贵族,才干拥有这样豪横的做法。
这就像贾母辨别送给贾宝玉和薛宝琴的雀金裘和凫靥裘。
看似用野鸭毛做的凫靥裘("凫"指野鸭),要比用孔雀金线织成的雀金裘寒酸一些。
但这就表示凫靥裘没雀金裘昂贵吗?
非也。
野鸭毛不错,但"凫靥"指的却是野鸭两颊左近的毛皮。
一只野鸭只能取出一小片的"凫靥"。
而要制成一件衣服,可想而知要破费多少只野鸭,造价得有多高。
所以,假如说茄鲞是以工序让普通人难以企及,那么凫靥裘,就是以数量让普通人望而生畏。
哪怕是最普通的生活物品,贵族也能研讨出这些常人所不能的做法,来与平民辨别开来。
而回到饮食,茄鲞之外,《红楼梦》里相似操作还有很多。
宝玉挨打后想吃的莲叶羹。
说白了就是日常的鸡汤面,但贾府也要用四副精巧的银模子,来做出三四十种把戏装盘。
如此之繁复,也难怪同是四大家族出身的薛姨妈看到,都得感慨一句:
"你们府上(为吃的)也都想绝了。"
饮食,作为我们生活中最根本,也是最罕见的组成局部。
贵的、贱的、繁琐的、简单的、庸俗的、粗糙的,可谓应有尽有。
只需用对,不必多费口舌,就能展示人物的生活背景和行为方式。
当然,仅是作为道具和配衬,还缺乏以阐明食物的重要性。
好的吃戏,是足以成为情节的一局部,表达人物心情的。
《山海情》里,导演用一个油饼,就铺陈开了德宝和麦苗两小无猜的情分。
《觉悟时代》里,陈独秀从日本回国,只是一个往荷叶黄牛蹄里藏青蛙的行为,就将陈独秀和陈延年父子多年的矛盾出现出来。
《甄嬛传》里,皇后一句"事不过三"的奉劝,登时让刚还想再喝一碗鸭子汤的皇帝下头,二人为难的夫妻情感可见一斑。
这还只是食物自身被寄予的情感,而更能展示心情的,则是角色与食物的照应。
在《天下无贼》中有一段华语电影最顶级的吃戏。
刘若英饰演的王丽丈夫被杀,但她还怀着对方的孩子,在得知音讯后,明明心情曾经解体,但他还是为了填饱肚子,大口大口地吃着。
哪怕一边吃一边落泪,哪怕撑到极点,也要往嘴巴里塞。
由于爱人死了,肚子里的孩子还得活着。
从江洋大盗,到一个母亲的转变,《天下无贼》只用一个烤鸭卷就完全表现出来。
而只是吃还是初级阶段,更拙劣的吃戏,是反衬。
在电视剧《欢乐颂》里,樊胜美因父母的重男轻女,从小受尽冤枉,在上海也是身不由己。
好容易碰到一个喜欢本人的王柏川,二人历尽磨练走到一同,决议在上海买房。
但就在樊胜美以为本人多年的流浪熬煎终于完毕了时,却听说王柏川母亲由于担忧樊家不靠谱,不赞同在房产证上加樊胜美的名字。
樊胜美绝望至极,但导演是如何表现她的心酸痛苦呢?
让她买了一堆又贵又甜的蛋糕猛吃。
由于这种吃法,在以前的樊胜美身上是不能够看到的事情。
贵的蛋糕她不舍得买。
热量高的食物她怕胖不敢吃。
但此时的她曾经不在乎这些,她只想通知本人配吃这么贵的食物,只想经过这些蛋糕找到生活里的一点"甜"。
而异样运用这一技巧的,还有1997年的电视剧《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
大民的妹妹大雨,怀孕后被甩,只能去医院打胎,被家人晓得后,她离家魂不守舍走到街上。
路过麦当劳,便出来点了满满一盘子草莓冰淇淋。
一口接一口地吃,一杯接一杯地挖。
看似是吃着甜食,其实是在砸吧生活里的苦。
全程没一句台词,却能更具象地感受她的苦楚和绝望。
这两部电视剧,都如出一辙地用甜食来反衬苦情,反倒更能让观众与人物共情。
而除了用食物自身来展示人物心情,不同的食物也能代表不同的外延。
在韩剧《请答复1988》里,德善由于是家里的老二,姐姐和弟弟都比她受父母心疼。
因而,这种公平也表如今食物的分配上。
虽然也喜欢吃煎鸡蛋和炸鸡腿,但只需有姐姐弟弟在,这两样食物就没有她的份。
这种日常琐碎、无从争辩的小细节,其实比那些分明的公平更让人忧伤。
食物不只给我们热量,给我们暖和,同时,也是当下的阅历。
同一食物,在不同的工夫,品出的滋味也是不一样的。
《大明宫词》里,小太平第一次跑出宫,此时的她天真懵懂,心爱烂漫,连吃路边一碗野菜馄饨都是新奇高兴的。
但当阅历了宫廷的权利争斗,人生的情感剧变,历尽沧桑的她再次离开宫外,再次吃到当年那碗馄饨。
此时的馄饨,却更像是她在感受已经那个不谙世事的本人。
同一碗馄饨,不同的工夫,不同的阅历,吃出的滋味却完全不同。
随着人生境遇的不同,食物也会尝出不同的滋味。
还是《父母爱情》。
在剧情后期,江德福和安杰结婚不久,去安家吃饭。
席间知识分子大舅哥欧阳懿,倨傲不逊,基本看不起眼前这个出身乡村的大老粗妹夫。
无论表情,还是言语都是厌弃嘲讽,尽显高慢之气。
但到了前期,欧阳懿历经十年骚动,人生境遇发作翻天覆地之后,他再次和江德福一家吃饭。
那个意气风发的欧阳懿却早已得到了往日的风姿,甚至对江德福也变得唯唯诺诺起来。
后期的自如,前期的悲凉,生活对欧阳懿的摧残,仅仅经过一顿饭就完好展示出来了。
用食物表现人物处境,有时比起言语,更能让我们刻骨铭心。
由于无论是谁,对美食的需求与感受,都是共通的,它最最少是轻松的、满足的,甚至是高兴的。
但当影视剧中的人物在品味食物时,没有一丝欣喜或慰藉。
我们反倒更能感同身受他们的痛苦与心酸。
《礼记》讲:"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作为讲中国美食和中国度庭情感的一部电影,《饮食男女》所表现的意涵,都在饭桌上。
台北名厨老朱在妻子逝世后,单独抚养三个女儿长大。
虽然厨艺精深,但三个女儿却各自都有生活上的懊恼,以致于基本没人关怀老爸,甚至与父亲发生了隔膜。
而这些隔膜,都在吃饭时暴显露来。
其中最照应饮食的情节,便是身为厨师的老朱一度得到了味觉。
直到最初喝了二女儿家倩端来的汤后,丧失已久的味觉才神奇地恢复了。
这其实是由于之前的老朱无法在生活感遭到爱,觉得一切索然无味,因而也无法感受食物的悲欢离合。
而当重新播种爱情和亲情后,味觉,也随着生活的各种况味回归。
这种对五味的暗喻表达,是专属中国人的生活投射。
而在有些影视作品里,食物也是一种认识指代。
电影《绿皮书》讲述的是白人保镖托尼,被黑人古典乐钢琴家唐谢利聘用做本人巡演之路的司机,俩人逐步跨越种族和阶级的成见,成为挚友的故事。
其中有一段,托尼讯问唐要不要来一块炸鸡,唐却说本人这辈子从没吃过炸鸡,不想吃。
但在托尼不时敦促下,唐咬上一口后便真香了。
但这一情节,并非只是分享炸鸡这么简单。
由于炸鸡不只是吃食,更曾是美国种族歧视的意味。
在上世纪60年代,美国南部蓄奴风潮遍及,被奴役的黑奴被制止养猪养牛,但允许养鸡。
因而,也就带动了炸鸡这种食物的开展。
而在白人看来,炸鸡就像黑人的意味。
食物,和人种也就因而挂上了钩。
晓得了这个背景故事,我们才更能了解,为什么《绿皮书》里二人分食炸鸡的画面,是谢利博士开端试图承受本人黑人身份的意味。
在那之前,他顺从一切黑人式的生活方式,而撬动他内心的,竟然是白人托尼。
无论古今中外,食物曾经不限于是果腹之物,更代表着一种态度,承载着一种文明。
懂得食物面前的意涵,往往更有利于创作者展示作品的主题。
《我的团长我的团》,讲的是1942年时期中国各地军民,结合对立日本,接受和平苦难的故事。
抗战末期,一群来自四面八方的国民党溃兵,聚集在东北小镇禅达的一个收留所里。
他们有的来自北平,有的来自湖南,有的来自上海,有的来自西南,有的来自四川……
多年来的和平,使他们的身心都蒙受到了极端严重的打击,因而,个个都颓丧至极,相互厌憎又只能相依为命。
苟且偷生,成了他们每天活着独一目的。
这一天,为了庆贺打了一场败仗,大家决议不再像过来一样,做水煮菜叶、盐水南瓜之类简单菜式,而是做一道白菜猪肉炖粉条。
这一下,一切人都有了肉体。
一番寻觅后,粉条、猪肉、白菜、油盐酱醋、葱蒜大料、柴火都有了。
大家聚在一同,预备享用这在战乱年代难得一见的盛宴。
其实到这,这一长段戏还只是一群溃兵为了口腹之欲的瞎胡闹。
但下一幕,两个没参与寻食活动的西南兵,李乌拉和迷龙,引发了一场骚动。
之前他们对聚餐无所谓,但这道西南特有的猪肉炖粉条,突然勾起了他们身处云南的乡愁。
李乌拉拿起碗,硬要冲过来吃粉条,后果被打倒在地。
再冲再倒,直到再也爬不起来。
而迷龙,则拿出了本人收藏许久的肉罐头,说白菜猪肉炖粉条子不是这么做的。
然后一边做菜,一边哼起了不成调的家乡歌曲:
我的家,在西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爹娘,还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这首《松花江上》,是作者张寒晖在亲眼目击西南军和西南人民逃亡惨状后,创作出的一首抗日歌曲,唱出了"九一八"事故后西南民众以致中国人民的悲愤情怀。
所以说,假如一道猪肉白菜炖粉条子勾起的是李乌拉和迷龙的思乡之情,那么这首《松花江上》则激起了全场散兵游勇的国恨家仇。
做成之后,由于加了太多酱油,以致于滋味极端齁咸。
但李乌拉照旧抓着粉条,死命往嘴里塞。
他吃的不只是一碗许久没尝到的荤腥,更是对家乡美食的思念。
但到这,猪肉白菜炖粉条子的作用还没完毕。
在全剧的最初一集,幸存的男主喃喃自语道:
我该回家了
猪肉白菜炖粉条子
如今是我最拿手的大菜
这里,其实是照应扫尾一切兵士一同做菜的过往。
一道猪肉白菜炖粉条子贯串全剧,从溃兵的口腹之欲,到怀乡之思,再到过往岁月的承载,层层递进,中转主题。
为什么在一部影视作品里,吃戏如此重要?
食物,是人类最根底的需求,也是群众最朴素的愿望。
饮食习气,早已脱离愿望满足的根本作用,承载着地域特点,传统习气,甚至是民族文明。
一团体的生活阅历,甚至是人生浮沉,都能借由这看似简单的食物,窥见一二。
我们看吃戏。
不只为了下饭,更是能从中取得自我认同,见识到百样人生。
能从影视剧里,从角色中,看到本人。
一个"吃",便是打通这一关节的好工具。
它日常,但足够重要。
外延丰厚,但又非常轻巧,有一种寻常包裹着的厚重。
它不只美观好吃,还能熨帖内心,传情达意。
因而,细品影视剧的吃戏,才更能看懂个中人物的情感与内核。
异样的,或许对生活有一定的酷爱,对兽性有一定的洞见与关心。
才干拍得好这一碗一筷,一荤一素。
食物里有大天地。
戏剧人生,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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