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古偶老了。
这是 Sir 最近看《斛珠夫人》的感受。
古偶年富力强的时分，一部剧就能带大好几个 " 孩子 "：《仙剑 1》出胡歌、刘亦菲，《仙剑 3》出杨幂、唐嫣、霍建华、刘诗诗，《古剑奇谭》出李易峰、陈伟霆、古力娜扎 ……
如今呢？
轮到 " 孩子 " 反哺古偶了。
当年杨幂、陈伟霆由于古偶一夜成名，明天演古偶的还是他们。
有人说这么多年过来了，他们的年岁不违和吗？
一点也不。
看看这是不是嫩回十八的大幂幂。
但 …… 怎样觉得怪怪的？
这磨皮，这美白，这柔光。
十级美颜滤镜下，美是美了，也年老了。
但恍然间，让人觉得本人在看 CG 动画。
《爱死机》里的动画人，都比杨幂的脸细节丰厚。
动画越做越真，真人演员却越修越假。
何止大幂幂。
前不久一篇报道——
国产剧 " 修脸 " 成风，修一秒镜头 8000 元。
国产剧最大的特效收入，能够都氪金到了修脸上。
明天是特效修脸。
今天特效可以替演员做什么？
01
如今翻开电视机，容易被一个个" 人世白炽灯 "晃瞎眼。
刚播完的《星斗大海》。
刘涛饰演的女主在少女时期时，镜头一到她，就加上十级美颜滤镜。
整张脸就是个硕大的发光体。
这光辉，妈祖都要让你三分。
细心一看，不是复杂的打光成绩。
鼻梁的轮廓都看不清了。
这磨皮下手有点狠。
旷世神剧《孤芳不自赏》，你以为它只是抠图剧？
不，它还是一部滤镜剧。
时年 40+ 的钟汉良演古偶。
怎样办？还是磨皮滤镜。
可是，钟汉良眼睛上面标志性的卧蚕呢？
有异样体验的还有秦岚。
于正的《神雕侠侣》里，一张塑料感满满的整容脸，这时秦岚？
卧蚕的中央一片空白，眼睛似乎是 PS 上去的。
后果未修片前的花絮图一放出来。
人家这好着呢，卧蚕也回来了，愁容也自然了。
你以为，国产剧的美颜滤镜只是为了让局部演员掩盖岁月痕迹？
No。
最近正播的民国剧《一见钟情》。
女主 99 年，男主 96 年。
原本就很年老，还要十级美颜。
后果，女主张婧仪硬生生得到了鼻子。
再看看她在电影里正常的样子。
皮肤的线条，五官的暗影都在，演技另说，最少你还觉得这是个活生生的人。
男主陈星旭。
高糊美颜滤镜下，棱角清楚的脸也能秒变发面馒头。
再看看没加滤镜的花絮里。
多帅一小伙啊，何必呢？
滤镜之下，整部剧的画面更是变成粉扑扑的摄影棚风，哪里还有一点民国剧的年代感？
有时分，国产剧的美颜滤镜，直接能搞出恐惧片的效果。
《东宫》。
女主在美颜滤镜下，一脸惨白，光影消逝，五官变成立体，像是纸扎人。
就问你，不吓人吗？
比单给某些演员修图更可怕的，是直接一键美颜。
鞠婧祎的《新白娘子传奇》。
她在剧中，化身行走的 LED。
觉得脸就想一张空白的画皮，五官是笔添上去的。
你们年老人用起美颜来，就特别不讲武德。
《甄嬛传》里甄远道原本是这样的。
后果由于鞠婧祎同款滤镜，老和尚痛失皱纹，成了冷白皮。
刘雪华教师演太后时是这样的。
滤镜一开，整个变成年画娃娃。
美颜滤镜仿佛成了标配。
但怎样越美颜，却越净化眼睛 ……
02
说来也是好笑。
记得九十年代，40 岁的刘晓庆演 14 岁的少女武则天。
靠的是什么做到不违和？
化装师毛戈平的神技 + 出色的打光。
但更重要的缘由是，那时的画质明晰度无限。
一些后期手腕足以让演员遮挡住颜值瑕疵和岁月痕迹，出现出一种朦胧下的完满。
如今国产剧画面越来越高清了。
但演员的脸却越来越糊，越来越失真，反而想回去追求那个时分的高斯模糊质感了？
已经，我们的国产剧还不是这样的。
2003 年，《金粉世家》，民国剧。
没有厚重的滤镜，色彩自然。
你可以看清 22 岁的董洁脸上的痘痘，浅浅的法则纹。
清纯的最高境界不是光亮无瑕的脸蛋，而是不施粉黛下暴露的小缺陷。
你还可以看到陈坤肌肤的纹理，毛孔和瑕疵，以及他本就偏黑的肤色。
每一个表情，真实牵动出的肌肉走向，简称 " 褶子 "。
但这样不影响他的年老俊美。
实景拍摄下，树叶的光影在演员脸上明晰地跃动。
这不比重度虚化的背景下，加上前期的柔光特效动人百倍？
2003 年版的《天龙八部》。
刘亦菲的泪痕，鼻尖的汗珠，都看得清清楚楚。
" 仙女 "，也不能没有一点人类特征。
只要被理想标注过的美，才是让人置信的。
但是被特效磨到变形的何止是脸。
还有扮演。
刘诗诗当年在《步步惊心》里，即便演技生涩。
但她脸上自然的憔悴光影，轻轻泛红的眼眶和鼻头，眼里明晰的泪光，让你置信她真的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伤心人。
后来的《醉小巧》。
刘诗诗演技没出息，美颜滤镜却把她最初一点实感也抹掉了。
异样是演病弱。
除了嘴巴下边两行血，从头到尾的柔光冷白皮。
这时分在生病？
吃东西吃到了下巴上才更像一点。
《星斗大海》里的一幕，刘涛愤恨哭泣。
眼睛通红，但眼泪呢？
全给磨不见了呀。
看，这是一张，光亮到眼泪也沾不上去的脸。
一到心情剧烈的表情。
Sir 便看到有两股洪荒之力在刘涛的脸上天人交兵——
一个是由于用力过度要绽放来的纹路。
一个是誓要将一切纹路抹平的 AI 算法。
胜负就在一霎时。
到如今，你还敢吐槽《爵迹》吗？
明明它看起来比如今的真人还真啊。
在特效修脸后，演员的扮演似乎是经过了滤波。
只剩下了最粗线条的表情。
不见任何生动的细节。
但越细节的中央，往往才通向电影的真相。
比方，爱 " 折磨 " 演员的王家卫，拍《阿飞正传》时，他让刘嘉玲来来回回擦了 27 遍地，擦到刘嘉玲生气。
你要什么，我演给你不就行了吗？
但王家卫要的，不是直接的扮演可以传达的东西。
而是那种奇妙的，难以言明的心情——看到镜头里刘嘉玲头发里分发出的热气，脸上细密的汗珠，他这才心称心足。
拍《把戏年华》，让梁朝伟吃云吞。
为了这一点镜头，拍摄时，梁朝伟吃了 26 碗。
吃到他苦楚万分，满面油光，额头青筋都凹陷。
为什么？
你看他猎人普通的眼睛，恶狠狠回绝的嘴巴，爆起的青筋 ……
套用网络上的话说，哥吃的不是馄饨，是苦闷和愤恨。
嘴里嚼着。
心里在盘算起一场复仇。
这些细节，在滤镜所到之处都将荡然无存。
更可悲的是，当演员有了滤镜护体，愈加不需求考究扮演的真实与细节。
变成了一种 ……
放到流水线上等着特效来再加工的半成品。
悲痛的是，这样的细节出现，如今是越来越少了。
03
拍影视剧，要视觉上的美，总得下一番功夫：如何布景，如何化装，如何打光，如何拍摄 ……
如今这些后期预备。
都可以用前期 " 一键生成 "。
脸不够美观。
修图。
景获得不够好，大不了直接虚化。
不是抠图，也胜似抠图。
虚化的背景，再加演出员虚化的脸，一时之间竟分不出谁更假。
就像在报道中，如今国产剧给演员美颜曾经卷到了按帧修脸。
有的，完全属于演员本人的特殊需求。
还可以瘦脸，处理脸部不对称等各种成绩，堪比整容。
假如特效可以替代明星真实的脸。
那么，会不会有一天连他们的扮演都可以省掉？
别说这还太远。
Sir 想起 18 年时，旧金山举行的游戏开发者大会上，曾呈现过一个名叫 Siren 的演员。
Siren 的面部抽象，来自于中国的女演员姜冰洁。
但 " 她 " 的扮演却不需求姜冰洁自己。
只需任何一团体带上表情捕获仪器，就可以让 Siren 活灵活现地做出表情，包括你的。
那么国产剧，会是第一个完成 " 元宇宙 " 的中央吗——
不需求再有真人。
一个个捏脸发明的虚拟抽象，就能自成一个世界。
何止是电视剧。
哪怕是 " 真人秀 "，也未必需求真人。
看看综艺节目。
明星的脸，都是一个个五官模糊，洁白无瑕的发光体。
去年，选秀综艺《发明营》的滤镜直接登上热搜。
为啥？
由于在节目的滤镜里和在节目外，选手差异真实太大。
明星直播，早就和换脸机器人没啥区别。
磨皮美白柔光十级，人人都是二维动画角色。
运动会时期，发张运发动照片，都要十级美颜。
最好笑的是。
B 站上有相当多的剪辑视频，还会把原本没加美颜滤镜的影视剧，自动加上厚重的滤镜，以为这样才是更美观的。
冷白皮，磨皮脸，厚滤镜，似乎彻底刻进了审美的 DNA。
美颜滤镜下的人，正在构成传说中的" 元宇宙 "，替代掉我们真实的容貌。
国产剧如今愈发疯魔的美颜行为，指向的是我们对虚伪的愈发习气。
假如说 " 真人原声 " 曾经变成了国产剧可以夸的点。
那么下一个该夸的，会不会要变成 " 演员真人出镜 "……
Sir 想起 2002 年一部电影的《西蒙妮》。
阿尔 · 帕西诺扮演好莱坞导演维克多，他的导演生涯也遭遇瓶颈（请不到女演员），他不测失掉新技术，于是本人发明了一位虚拟女演员西蒙妮。
抽象完满。
她有着简 · 方达的嗓音，索菲亚 · 罗兰的身体，格蕾丝 · 凯利的优雅，奥黛丽 · 赫本的脸蛋 ……
甚至演技也完满。
弱小的数据库，让她可以学习到各种演技派的技巧，包括男演员。
这清楚就是一个万能机器。
因而西蒙妮一问世，打遍天下无敌手。
出演两部电影，两度奥斯卡封后。
中奖率 100%。
只是她不能到场领奖，只能直播和观众互动。
哦对了，大家基本没有发现西蒙妮是 " 假人 "，以为她只是耍大牌而已。
这。
不就是明天最理想的演员？
不会由于档期抽不出空来，不会再被骂演技面瘫，也不必担忧年龄的成绩 ……
最重要的是，ta 绝不会劣迹封杀牵轮作品。
就算有，换个头岂不太方便。
流量明星或许有一天会消逝。
由于虚伪的他们，终于被更虚伪的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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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助理：M 就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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