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立嗣之谜:选中皇太极还是多尔衮

红尘 历史趣闻 2019-02-19 06:44:01 0 0

 在努尔哈赤临终前的数年间,关于他立嗣的问题传说纷纭,其中有:"谓贵永介曰:'九王子当立而年幼,汝可摄位,后传于九王。'"根据这一条材料,近年诸多著作认定此为事实,也有的著作持完全否定意见。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一)大贝勒失政

  天命四年(1619年,万历四十七年),在萨尔浒大战取得决定性胜利之后,四月初三日,努尔哈赤决定移兵于明朝边境驻扎,在界凡山筑城。经过两个月施工,便于当年六月初十日,将都城暂时迁到界凡城。然而,尽管天命五年(1620年,万历四十八年)三月,有大福晋事件冲击,努尔哈赤对大贝勒代善不满,却"不欲加罪其子",便借"大福晋窃藏绸帛、蟒缎、金银甚多为辞,定其罪",休废于另室,代善便躲过了罪责。当然,从根本上说,代善没有什么过错。而当时的努尔哈赤一心只想国家必须"得辽而后生",不进入辽沈地区将无法生活,关于继嗣问题不再提起。因统一事业发展很快,当年十月又决定临时迁都。代善作为合法汗父嗣位人,应当胸中有数。然而,在住房问题上他却弄得很复杂。先是他看到长子岳建的宅院比自己的宽敞,想要移入。本来父子之间可以自行协商,但他却以关心汗父姿态,希望汗父移出自建的狭小院庭,移进自己宅院。努尔哈赤很是高兴,认为"果较其欲居住之地颇为宽大",于是宣布:"大贝勒住我整修之住地,我居大贝勒整修之地。"而代善没有看上汗父宅院,认为太狭窄,不便装修。暗指拨岳宅院给自己。诸贝勒不知道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他又不明说。大家都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莽古尔泰没有与诸贝勒商议,请示汗父派工千余人给代善重新建筑宅院。新宅院完工后,代善仍不满意,提出"该地优佳,请汗居住"。努尔哈赤前往观看后,决定进驻,并将代善原先建筑的宅院作为诸贝勒会议大衙门,将自己初建的房屋仍赐给代善。代善没有达到愿望,指使阿敏再次请命。努尔哈赤只好从新建的"优佳"宅院搬出,回到自己初建的宅院中。

  代善是努尔哈赤诸子中最勇敢善战的将领,功勋赫赫。但是,做出如上蠢事,实在令人失望。他目光短浅、心胸狭隘、不识大体且相当自私。同时,他还怕老婆。继妇虐待次子硕管理牧群,肆行无忌。致使硕无法生活,造成极坏影响。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达尔汉虾等都曾劝告他,竟迟迟不能改悔。早年李朝使者曾赞扬他宽宏、能得众心,将来必然承继汗位。而今天却批评他"特寻常一庸夫"。天命五年(1620年,万历四十八年)五月二十八日,他发誓说:"我不恪守汗父教导之善言,不听三位弟弟、一位虾阿哥之言,而听信妻言,以致丧失汗父委托于我指挥之大政。我乃杀掉我的妻子,手刃我之过恶,日后若仍以是为非,以恶为善,怀抱怨恨和敌意,我愿受天谴责,不得善终。"这段誓词,如同认罪书。事实不难看出,在努尔哈赤的心目中代善已黯然失色。

 

努尔哈赤、皇太极及多尔衮之间的关系图表

  (二)兄弟间相逼

  从天命四年(1619年,万历四十七年)至天命六年(1621年,天启元年)的三年中,后金政权围绕李朝问题,内部发生较大争论。主要是两个问题,即对待李朝战俘和出兵李朝。萨尔浒大战结束后,李朝都元帅姜宏烈率领3000兵投降。代善与姜宏烈在战场上共同盟誓讲和。代善想先移兵都城,令姜宏烈等朝见努尔哈赤后,将李朝官兵再释放回国。而努尔哈赤知道这批官兵有很强的战斗力,将对后金构成威胁,除采取分散办法,将一部分分到村庄外,借口杀掉数百人。代善认为双方已讲和,"阵上之约不可负"。同时,他鉴于后金"四面受敌,仇怨甚多",大非自保之策,对于李朝"极力主和",坚决反对杀害李朝官兵,丧失信誉。皇太极和莽古尔泰等主张屠杀投降官兵,并主张出兵李朝,然后再进攻辽东。因此,在李朝问题上两个代表人物代善与皇太极"和战异议,所见相左",争论十分激烈。兄弟争论最终裁判自然是汗父。从正常人情道理说,真理是在代善一边。努尔哈赤无奈,表态说:好!好!"当从汝言"。而皇太极和莽古尔泰早就摸清汗父心思。因此,这场军事路线的大争论,也是努尔哈赤对代善嗣位动摇的重要原因之一。

  经过两年争论,转眼之间已是天命六年(1621年),嗣位问题已成了烫手山芋,想拿拿不得,想放放不下。九月初十日,努尔哈赤遇到叔兄弟阿敦,闲聊起来。这位阿敦是一位"勇而多智"的人物,在后金将领中"超出诸将之右",往昔各次战阵几乎"皆其功也",现任镶黄旗满洲固山额真,是努尔哈赤身边的智囊人物。努尔哈赤遇事一向独断专行,而在嗣子问题上却听阿敦意见。他开口便问:"诸子中谁可以代我?"智慧的阿敦听到这样的敏感话题,哪敢轻易插言,巧妙地说:"知子莫如父,谁可有言?"努尔哈赤告诉他说说无妨。阿敦仍不肯直接点出名字,只说:"智勇双全,人皆称道者。"努尔哈赤明白他所指的就是皇太极。可见,努尔哈赤放弃代善嗣位,已有意于皇太极,从"人皆称道"这句话可知,皇太极在官民中的口碑不错。

  然而,阿敦对待这样的严肃问题,却采取不严肃态度,他将与努尔哈赤的谈话内容告诉代善,使代善心情不安而怨恨。皇太极摸到汗父脉搏,便同莽古尔泰、阿巴泰等频繁秘密交往。阿敦洞察到其中隐情,便悄悄地警告代善:皇太极、莽古尔泰等"将欲图汝,事机在迫",你要做好准备。阿敦本是好心,让他提防,可哪里想到代善竟跑到父亲跟前哭了起来。努尔哈赤十分愕然,问清缘由,原来是阿敦从中有话。为弄清真相,努尔哈赤将皇太极等招来盘问,而他们都矢口否认。结果阿敦以在诸子中"交媾两间"罪被幽禁,籍没家产。从实而论,尽管代善经过种种挫折,嗣位已基本丧失,而皇太极仍不放心,对兄长几乎是落井下石,在社会上已形成一种氛围,连李朝使者都已洞察到,他们"兄弟位次相逼",指出皇太极"恃其父之偏爱","潜怀弑兄之计"。当然,阿敦在爱新觉罗家族中是智谋高远人物,努尔哈赤在嗣子问题上,任何人的意见都不顾,偏偏征求他的看法,说明他已引起努尔哈赤的特殊担心。然而,他一时不慎却给努尔哈赤抓到把柄,借机将他杀掉,防止身后乱政。这就是政治斗争的残酷性,李朝使者对此惋惜地说,努尔哈赤"是自坏其长城也"。

 

  (三)八家同理政

  八和硕贝勒共治国政,实质上是重新确立政治体制,将正在过渡和完善的君主制,退回到贵族共和制,是一种倒退政策,没有前途。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诸位小贝勒的地位。并对争权夺势的大贝勒是个有力的牵制。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激烈的嗣位之争。同时,也不难看出,所谓"九王当立而年幼",令代善摄位,将来"传于九王"的传闻,决不会是这种体制下的产物,而是努尔哈赤在实施此制之后,对嗣君的一个适时的思考方案。

 

  (四)嗣位之谜底

 

  (五)终身之衔恨

  努尔哈赤"未尝定建储继立之议"是历史事实。但清军入关后,多尔衮恶狠狠地指责皇太极的汗位"原系夺立",反映出当时15岁的多尔衮对此事刻骨铭心。以其母大妃与皇太极为两个轴心所发生的激烈争斗,他必有所洞知。因汗父死前争夺嗣君的两股暗流迅速形成,即大妃的幼子势力与皇太极势力,现分别加以分析。

  (1)慈母为子谋位

  阿巴亥被休废一年后,八旗兵一举攻占辽沈等广大地区。天命六年(1621年,天启元年)四月初三日,汗怀着兴奋心情派8位五牛录额真,带领200多名八旗战士"往迎众福晋"。初五日,众福晋到达新都城辽阳。在众福晋中,就有"汗之大福晋",受到汗与诸贝勒、大臣的热烈欢迎,众军士在街道两旁列队迎接,从城内至汗宫地下铺上白席,"上敷红毡,众福晋履其上进见汗"。足见,阿巴亥已恢复大福晋地位,并同汗恢复正常关系。此后的一段时期,阿巴亥一直同主旗贝勒幼子多铎住在一起。因天命九年(1624年,天启四年)四月二十二日,汗曾指令"多铎阿哥之母,尔当以原本之礼,恭养尼堪阿哥之母",即长子褚英之妻。一定要平等对待她,同时要求"多铎阿哥,将尼堪阿哥财产诸物合于尔处"。就是说,褚英第三子尼堪带他的母亲和家产,住进正黄旗旗主贝勒多铎家里,而这个家中的主要责任人是阿巴亥。可见,努尔哈赤与阿巴亥仍然分居。不难看出,阿巴亥恢复名誉是其势力形成的前提,而同时证明多尔衮确实与汗父住在一起。

  阿巴亥的主要参谋是其亲弟阿布泰。阿布泰是乌拉贝勒满泰的第三子,天命四年(1619年,万历四十七年),叶赫部灭亡前夕,阿布泰归附后金,母亲都都祜等都在后金得以团圆,可谓乌拉那拉氏势力的集结。阿布泰作为国舅,受到汗特殊重视,当年正月在莽古尔泰带领下,舅舅阿布泰排在总兵官巴管理之前,共同带兵6000人,攻克旅顺口。天命六年(1621年,天启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他亲自带兵戍守蒙古边境。因功勋卓著,汗"以己所着镶貂皮白袄"赐给阿布泰。天命十年(1625年,天启五年)八月十四日,阿布泰带领大将杨古利、巴管理等往取挂勒察部胜利回师,汗带领诸贝勒出城五里外,大宴迎接。可见,阿布泰已成为后金著名高级将领。 阿布泰归附后,官职迁升很快,天命七年(1622年,天启二年)正月十三日已与16名都堂总兵官汤古岱阿哥等并驾齐驱。当年三月在八大都堂中,地位仅次于哈达部猛古孛罗之子额驸乌尔古岱。当月,乌尔古岱被革职,阿布泰舅舅、额驸升为第一名都堂兼任正黄旗固山之职。

 

  努尔哈赤死时,两黄旗60牛录,实力同代善的两红旗相当。比皇太极、阿敏、莽古尔泰占有优势,加之国母阿巴亥"机变"能力很强,有一定的竞争力。但弱点是两位主旗贝勒阿济格(21岁)、多铎(12岁)年龄小,威不重,对两黄旗大臣之凝聚作用不足。是时,阿巴亥姐弟俩十分清醒地知道,他们的竞争对手就是具有狡斗之智的皇太极。于是,在汗前往汤泉养病期间,他们曾"合谋",欲置皇太极于死地,所谓"欲谄太宗,阴行奸恶",已磨刀霍霍。那么,成功之后将立何人为君?郑亲王济尔哈朗回忆说,"墨勒根王之母及阿布泰夫妇谄太宗所行诸恶事,臣等尽知"。其阴谋计划,即是以多尔衮"欲成其前谋",就是"立墨尔根王"。可见,阿巴亥胸有成谋,甚至与汗夫计较过。所谓汗"为国事、子孙,早有明训",(是否认同此事,不得而知。)但多尔衮说:皇太极汗位"原系夺立",大半讲的是这件事。

 

  (2)汗父属意他子

  清代史书既说努尔哈赤"未尝定建储、继立之议",又称他"为国事、子孙,早有明训,临终遂不言及"。合理的解释是主张八家共同治国,汗位需要公举。但事实上诸子争位,各有打算。皇太极在这个问题上,一直是弓在弦上。他有三大优势。其一,他一向受到汗父"偏爱",视之"如眸子"。宠而必骄,嗣位对他来说,当仁不让,志在必得。其二,皇太极"勇力绝伦,颇有战功",为社会所公认,所谓"人皆称道者"便是证明,在诸贝勒中能与之相比者罕有。天命六年(1621年,天启元年)九月,叔父阿敦已捅破汗心灵之窗,在某种程度上是默认。其三,阿巴亥藏财事件后,汗将"绸缎各三椟",送到皇太极库;皇太极述说"命贮于朕库"。可见,努尔哈赤对皇太极抱有特殊信任感。努尔哈赤在嗣位问题上,曾属意于皇太极,并非没有根据。

  事实不难断定,代善嗣位失败后,汗曾属意于皇太极。但有两大障碍,令他难于决定。其一,他提出八贝勒共理国政思想,本身应当不再坚持长子继承制。但在他的观念中,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天命八年(1623年,天启三年)六月,他在批评皇太极时说:"独以汝诚而越他人,岂置诸兄于不顾,而欲汝坐汗位乎。"反映出他思想有顾虑。其二,努尔哈赤对皇太极很不放心,认为他"贤德聪明",度欠缺。天命六年(1621年,天启元年)阿敦揭露出的同室操戈事件,尽管皇太极等人矢口否定,但汗不能不深思。在第二年宣布的八家共理国政谈话中,强调"吾子孙中纵有不善者,天可灭之,勿令刑伤,以开杀戮之端;如有残忍之人,不待天诛,遽兴操戈之念,天地岂不知之,若此者亦当夺其算"。此话必有针对性。同时一再批评"强势者"、不"公平宽宏"者,甚至当面批评皇太极"愚昧",其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溢于言表。汗虽最终未立皇太极为嗣,但似有属意,便是造成多尔衮终身衔恨的根源之一。

  (3)终身难忘遗恨

  从上述事实中不难看出三个问题。其一,16世纪90年代至17世纪30年代,是中国封建社会大变革时代,满洲贵族揭开了这场大变革的序幕,作为时代人物多尔衮不能不接受这暴风雨的洗礼。其二,爱新觉罗氏以少数民族身份欲担当起这历史的重任,兄弟父子之间相残只是意味着他必须选择家族中最优秀的分子,完成历史所赋予的使命。努尔哈赤已做出榜样,而皇太极无论从哪一方面都优于多尔衮,他登上历史前台十分正常。其三,历史有时就是不公平,在充满血腥味的权力争夺中,让刚满15岁的多尔衮从高贵的贵族子弟,充满温馨的家庭生活中,陡然堕入失去双亲的孤弱境地,并亲临慈母被逼的惨烈情景,智慧而工于心计的多尔衮对皇太极等人能无衔恨吗?这就导致此后围绕多尔衮掀起的一系列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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